禁军分列三团,大盾在前,陌刀队在外围,枪兵在第二圈。一团作为预备队,放在本阵最后方待命。
两团内部第三圈是弓兵,沿着山谷两岸徐行向前。
十六卫的四十八骑换装了快马皮甲投枪,从两侧包抄到后面去。
正面是府兵们拼好了的二十一架四臂弩车,这玩意动辄有上吨重,通常只架设在城墙上,作为床弩,发射的弩车箭比一般长枪还粗上两圈。
前世某个姓张的丞相,试图爬火枪的科技树,学艺不精且不懂本土化,未果,只能用床弩凑合着。
模块化拆分,底座装上轮子等创新之举,还是公主让工部重新设计过的,全楚国就这二十一架,其中一架还是原型。
要先试射,府兵一个百户浑身颤抖,腿软无力,最后闭着眼睛砸下木锤。
一睁眼,就看见那弩车箭去势凶猛,但刚刚触及八岐大蛇,就被鳞片上琉璃状的佛光弹开。
顿时,其余三个百户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啊。
上午就有个同僚作死,果然被劈了个半死,眼看就要躺板板了啊!你身为百户!起了这么个带头作用!你是要负责任的你知不知道?!
而底下的府兵,果然已经不自觉地开始骚动。
公主走上前来,持戟士把那百户格开。
本来是想亲自上手的,大太监笑眯眯地指了一下自己的义子。
“朱大常,过来。”
伶俐的小伙子小跑过来,抱拳行礼,“末将在!”
“你义父年纪不小了,就由你代劳吧,上弦。”
“是!”
朱大常麻利地转动轱辘把弦拉开扣好,举了粗大沉重的弩箭装进凹槽,瞄准了正要发射,却只见公主朝他伸手。
赶紧双手捧了木锤递给公主。
“梆!”公主敲击扳机,扳机另一头扣住弦线的部分沉进凹槽,四条弩臂猛地舒展,将弩箭射出。
八岐大蛇那么大的体型,没有脱靶的道理。造价不菲的铁铸弩车箭直接把一条蛇尾穿刺,没柄之后从背面穿出老长一截,就算隔了三百多米也看得清清楚楚。
公主手搭凉棚,看到创口飙血了,才满意地点头。
“神?佛?这不也会流血嘛。朱大常,今天这架弩车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末将领命!”朱大常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让临时的手下重新装填。
公主转身,府兵监军已经把百户捆了,这会那百户面色苍白,一脸哀求地看着公主,却终究还是没说出求饶的话。
有负圣恩这种有水平的词他也不知道,以他的身份也不够格说,就只能梗着脖子等死了。
“带下去吧。”公主终究还是没当场砍了他。
“梆!”朱大常猛力敲下扳机,弩箭一闪而没,命中一个蛇头侧边,掀开数片蛇鳞不说,直接在那蛇头上切开了个血淋淋的豁口。
府兵中一片欢呼喧哗,朱大常所在弩车组的府兵兴奋得面色发红,装填的速度更是快了两分。
之前的百户?那是谁,真不熟。
公主环顾一圈,确保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被公主的视线扫到过之后,面对八岐大蛇。
朱达适时捧来公主专用的战刀。
“锵!”战刀出鞘,前指,公主下令:“杀!”
有别于平常的“发”和“放”,这一声令下,听令的府兵们只感觉头皮一紧,不自觉地就咬牙切齿,眼里平添了杀气。
“杀啊!”府兵们不由自主地齐声应和,车组组长用力砸下木锤。
【佛法·琉璃护身咒】没有再生效。
八岐大蛇被突如其来的二十一支铁弩箭射得几乎仰倒,身体里突如其来地多了二十一根铁针,痛是一回事,不赶紧处理流血不止是另外一回事。
把观战的闲人高手们看得一愣一愣的。
一架车带二十支弩箭,二十一架弩车就是四百二十支弩箭!够八岐大蛇喝一壶了!
还没完,出击的两团就位,面向八岐大蛇这一面的陌刀队让开,枪兵蹲下护卫。后面的三排弓兵,开始经典的三段式射击。
他们一人带了两囊加一胡禄箭,总计一百一十支;两阵中总共一百二十个弓兵,那就是一万三千两百支箭!
不限时间,要么射完,要么弓报销,要么手报销,没有第四条路可走!
弓兵们咬牙切齿,一次射一百一十支箭,还要严格按照三段式射击执行,绝对是个大工程。
但一场战斗中能站在一个地方一次射一百一十箭,这种机会不能说难得,应该说是绝无仅有!
八岐大蛇还没处理掉身体里的钢针,就被箭雨洗了一波又一波,毫无还手之力不说,第二波“钢针”又到了。
观战的闲人高手们都看傻了。
李百川找到了合适的角度,领着他自己在内的四十八骑,朝八岐大蛇开始冲锋,提升马速。
弩车笨重,弓矢羸弱,大炮金贵,火枪工部还没人摸索明白怎么用。
能兼顾远程、威力、术法加持三方面的攻击方式,现今最优秀的,还得是他们啊!
马速提升到最高,离岸边只有区区二十米时,军马纷纷高跃而起!
四十八杆投枪,划出笔直的线条,加持了骑士们的雄浑真气,直接把一条蛇尾彻底射爆!
“呜呼!”四十八骑欢呼着分成两拨,不至于直接跳崖,折返回高地去重新编队,还要再来几次。
李百川频频回头,确认战果。
【林遇鹿到底是什么怪物啊?】
说曹操,曹操到,林遇鹿冒着友军的箭矢,抓住八岐大蛇因为损失一条尾巴,注意力被四十八骑吸引住的瞬间。
长槊裂空,从一个蛇头左眼入,右眼出!
又冲锋,挺着三尖两刃刀压制最后一个蛇头,站在上面和其七条蛇尾战得天昏地暗。
“箭不要停!不要管我们!”卢永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传来的。
军中方术士们大吼:“神通·垒土!”
一个土台,从被戳瞎的那个蛇头底下垒起,站在上面的,正是征南将军卢永康。
那土台还贴心地护住了卢永康的背后。
【道法·大枯荣术】
斑白的两鬓重新变得乌黑,眼角的皱纹平复,浑身肌肉膨胀丰盈,身上所有暗伤暂时消退。
【日月大刀·一刀两断】
【日月大刀·一刀两断·二连】
【日月大刀·一刀两断·三连】
反手一刀,正手一刀,旋身回来再一刀。
被戳瞎的那个蛇头被齐根斩断。
【睚眦·十世之仇】
在场所有人,似乎都听到了“笃笃笃笃笃笃”这样密集的声音,一排漆黑长枪拔地而起,不等那蛇头落下,就把它叉举在半空。
黑火爆燃!
火中,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从一个蛇头七条蛇尾的围攻中走脱的林遇鹿。
他肩头背上插了好几支友军的箭,这会左手朝天虚举,右手持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从蛇头眼眶抽回的长槊,黑火正朝长槊汇聚。
抬头向着天空,笔直地投射漆黑长槊!
长槊刚离手。
巨大的,如同山峰般的,黑色锋刃!从天而降!凿穿八岐大蛇!几乎没柄!
其上的黑色火焰席卷而下,瞬间就将山谷里的浆水烧没蒸发!
八岐大蛇爆发出惊天动机的惨叫!在场的所有人,几乎都感觉一阵阵心悸,惊慌。
四十八骑的冲锋戛然而止,马匹不敢再上前了。
两岸的弓手头昏眼花,手脚发软,再拉不开弓。
弩车,朱大常一架一架敲过去,把最后一波弩车箭射完。
八岐大蛇受了这二十一箭,居然开口说话。
“仆のこと许して!”
“すみません!”
“勘弁してください!すみません!殴らないでください!”
“昂嗷啊啊!”
又是一声高昂的惨叫。
所有被这一声吓“醒”的人低头,发现自己被震慑的时候,林遇鹿正拿着障刀,一条一条,一截一截,一段一段地切割,八岐大蛇那些还在扭动挣扎的尾巴。
具体操作是,右手三尖两刃刀叉了或者跳上去踩住固定,左手障刀手起刀落,把一大块肉从八岐大蛇身上切下,然后漆黑长枪竖起,把那部分叉起来烧。
有阻拦,一刀劈开;有攻击,一刀劈开;自断一截,还是一刀劈开。
他就这样,一刀一刀,一步一步,细致而坚定地,处理起这位,在倭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,神!
啊,对了,林遇鹿他不认倭国,也不认倭奴是人,不知道倭奴的文化,更不懂倭国的语言。
他家在东南海边。
只要是海上来的!踏入楚国国境!却不说汉语的东西!就都是敌人!通通!只有死路一条!
身后!漆黑的长枪密密麻麻!黑色火焰遮天蔽日!如云如林!
七条尾巴很快切割完毕,林遇鹿绕到前边来,八岐大蛇现在就一个蛇头,后面缀着一个肉团,被巨大的长槊钉住。
被巴蛇灌光了周围地下水“培育”起来捆缚八岐大蛇的铁柱,和之前二郎开山斧留下的山岩,居然都没有这柄长槊大。
那蛇头一边旋转躲避林遇鹿,很快,就调转了四分之一个圆,看到了自己的身体——被切碎叉起来烧得正旺盛的尸体。
它再度向林遇鹿求饶,林遇鹿不为所动。
它向公主求饶,公主坐在大太监不知道哪找来的马扎上,觉得专业的事果然还是交给专业的人解决更高效。
今天一系列作战,就伤了几个人,没有减员,让她这会心情很好,甚至愿意叫卢永康一声舅舅。
卢永康,就,很高兴,觉得今天再忙再累,也算值了。
啊?八岐大蛇在求饶啊,公主也不懂倭国语言呢,那个会说汉语的倭奴现在又不出现,它说这个谁懂啊。
八岐大蛇又朝向那些围观的闲人高手们,大喊:“お願いします!何でもします!助けてくれ!”
一个世家供奉耳朵一动,他收到了指令。
看一眼公主,再看一眼镇西伯和卢永康,最后咬咬牙,还是站到了八岐大蛇和林遇鹿中间,挡住了林遇鹿。
拱手,说……
还没说呢,林遇鹿先一步用右手的三尖两刃刀指他。
问:“你要,与我为敌吗?”
所有知情人士,听了这句话之后,下意识的,呼吸都重了一分。
那世家供奉显然对林遇鹿了解得不够多,敢拦着他杀敌已经是大忌了,在他警告之后,还不赶紧跑……
“我乃……”
【睚眦·不共戴天】
红雾从那世家供奉身上飘溢,和林遇鹿相连。
世家供奉勃然大怒,“小辈!你……”
他的头颅旋飞而起,第一反应是丢失了林遇鹿的身影,第二反应是地上那具金丹期的无头尸体,好眼熟……
八岐大蛇,可能是终于觉察到了林遇鹿的意志,也可能是早有预谋,在林遇鹿动手的瞬间,试图偷袭。
巧了,林遇鹿也是这么想的,杀了那金丹期只是顺带,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八岐大蛇。
【新派绝技·刻舟求剑】
等三个林遇鹿回到原地时,面前,又有了三片新的,长枪叉举燃烧尸块组成的树林。
【总有一天。】
他收障刀回鞘,抬手,顶天立地般的长槊缩小,旋转回到他手中。
总有一天,他要把这片树林!种到倭奴的老巢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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